女人紧紧拥抱了男人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她说傻样，累一天了，还不快歇着？便从男人身上，夺下那条围裙...
男人吃饱了，洗了澡，打着幸福的嗝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女人说为什么一定要回？男人说知道你一个人在家，晚上会怕的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女人说都这么多天了，还在乎再多几天？男人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！早答应过你，生日这天，我刷碗的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女人噗嗤笑了，她说你在雪地里走了那么远，摔了无数个跟头，就为了回家刷碗？说得男人也糊涂了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好像，所有的理由，全都站不住脚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男人就急了，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我就是想你，我就是想回来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一秒钟，都等不及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女人说现在天快亮了，我的生日在你敲门的时候已经过完了，你还刷什么碗？男人红了脸，尴尬地挠头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女人说所以要罚你，就罚你刷碗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男人眉毛扬起来，起身，往腰上系一条围裙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
女人一边给男人做饭，一边听男人自豪地讲这些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她把表情藏好，炒勺舞得虎虎生威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今夜的女人慌乱不堪，她一会儿冲进浴室，看洗澡水热了没有；一会儿直奔卧室，把空调开得再暖一些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女人说你傻啊，你真是傻啊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眼角就突然湿了，想擦，却腾不出手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于是女人撒了娇，将几滴泪，蹭上男人的背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
男人并没有马上回家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他在楼道里，呆立了至少十分钟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他想让自己的体力恢复一些，变得脸色红晕，神采奕奕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他不想让女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
出租车蹒跚到距小城三十公里远的地方，终于一步也挪不动了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男人下了车，背着旅行包，往家的方向走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天很冷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雪很深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风很大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雪粒盘旋着，让他睁不开眼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有一段时间，男人更像是在雪地里爬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记不清走了多长时间，男人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；记不清摔了多少跤，男人的思维已经接近模糊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终于，男人看到了家的灯光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他笑了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他知道女人在等他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
他当然不是飞回来的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男人拦下一辆出租车，开出了很高的价q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司机说你给多少q都没用，半路上雪太大，路边护栏都被埋了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男人说你别管，你只管开车，开到不能再开为止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司机说那你不是被扔在半路了？男人说没事，剩下那点路，我自己走回去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
女人给男人拍打身上的雪，接过他沉沉的旅行包，递给他一双棉布拖鞋，把他冰冷的手捂在手心里煨暖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女人说怎么现在回？通车了？男人说没，全世界都没通车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女人说那你怎么回来的？男人说飞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我飞回来了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
有人敲门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急急的，却文质彬彬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那是男人独有的节奏和气质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女人冲过去，炸一声，怎么现在回？就开了门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果然，男人站在门外，挺得笔直，咧开嘴笑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他围一条大红的围巾，落了满身的雪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男人像一位从天而降的圣诞老人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
小城夜里又下了雪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很大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雪地里刚刚被踩出的窄路，再一次被大雪掩平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已经凌晨了，女人还没有睡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她坐在沙发上，不停按动着遥控器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风尖着嗓子从窗外光秃秃的树梢间溜过，女人就坐不住了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她走到窗口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她想，他那里，冷不冷？
那时还是清晨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奇冷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男人站在旅店厚厚的窗帘后面，心急如焚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
男人给女人打电话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他说不通车了，回不去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女人说得多久？男人说不知道……这鬼天气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女人说没事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你在那里住下，通了车再回来……每天给我打个电话就行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男人说嗯……只能这样了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放下电话，男人掏出q包，打开，静静地看女人的照片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
男人忙完公差，急匆匆往回赶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他要在距家二百公里远的省城下火车，然后转乘公共汽车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男人兴冲冲去售票处，却被告知因为大雪，所有开往那个小城的公共汽车，都已经停运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男人只好住在旅店，却坐卧不安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相比遥远的旅程，二百公里仿佛近在咫尺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现在，他被困在了家门口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
男人出差那天，小城开始下雪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百年不遇的大雪，下了整整半个月。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、
